亞里士多德說,幸福是所有人所追求的目標,幸福本身即為人的終極目標,幸福不會成為實現其它目標的手段。
在現代的社會,有些人覺得幸福就是物質生活的提升,但是其實幸福真正的關鍵在於內心素質,不少人在忙碌的生活之中,漸漸迷失自己。直到最近大家才想起來,古老的亞洲智慧已經有一個完整的提升內心素質體系:禪修。
禪修跟我們的距離其實沒這麼遙遠,按照現代的分類學,禪修分成三種範疇:
- 專注型:訓練各種專注力,例如專注呼吸及正念
- 建構型:培育美德,例如慈悲心
- 解構型:用自我觀察來穿透經驗的本質
正念與專注
用比較淺顯的方式檢視正念,就是用於觀照內心的散亂,所以依照這個意義,正念就成為一個較大程序的一部分,這個程序開始於專注在一個所緣或是範圍,如果我們察覺到內心的注意力跑到其它地方去時,我們就要讓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原本的範圍,這個過程就叫正念。
努力專注於一個所緣或是範圍時,正念扮演一個配角,例如專注呼吸,這意味著我們同時需要監控注意力是否渙散,才可以判斷是否要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一個所緣,所以正念跟專注是攜手並進的。
正念另一個意義是指流動的覺知,我們可以觀照我們的體驗,卻不批判,也不反應,僅僅是讓念頭流動。
從腦神經的角度來說,練習正念加上專注的長期效益是可以減少前額葉區域和杏仁核的活動。前額葉區域試管理情緒的地方,而杏仁核是大腦壓力迴路的重要節點,前額區域活躍的人,情緒波動比較明顯,而杏仁核活躍的人,比較容易感受到壓力。研究顯示,僅參與八週卅小時禪修訓練的人,就可以有效縮減縮減前額葉區域跟杏仁核活動。
練習正念加專注另一個好處是提升注意力,研究顯示,只要練習正念七分鐘,就可以減少注意力瞬盲,也就是注意力突然驟失,兩週十小時的正念練習,就可以加強注意力跟工作記憶,不過這些是短期的利益,至於更長期的內心素質轉變,就有賴持續練習。
慈悲
同理心有三種,第一種是認知同理心,讓我們了解其它人在想甚麼,看到他們的觀點;第二種是情緒同理心,讓我們感受到其它人的感受;第三種是關懷同理心,這是慈悲的核心。
慈悲應該要從我們自己開始,很多人會自我批評,把自己的失敗和錯誤定義成自己的能力不足,這種行為會讓自己不好過。我們首先要學習對自己仁慈,不自我批評,觀察自己的不完美,並且不隨之反應,就像正念一樣,僅僅讓念頭流動即可。
人們往往在情緒上對受苦人有同理心,但是到最後跑開,反去擁抱自以不舒服的感受,但是練習慈悲會增進關懷同理心,激發善/愛的神經迴路以及把他人痛苦記錄下來的神經迴路,並且讓人預備面對痛苦。
當我們的慈悲素質夠高的時候,下次再看到流浪漢,我們可能就不會把頭撇到另一邊,而是發揮慈悲心,給予實質的幫助了。
解構自我
意識的運作就像一個整合器,把很多初級的心理過程黏在一起,而且我們無法察覺,只知道最終的產品,例如疼痛感。
所以如果我們用正確的方法專注在我們體驗的本質,那本質就會有很大的改變。禪修時刻向我們顯示,在我們每一個醒著的時刻,我們的生命敘事角度及經驗的建構都是「我們就是巨星」,如果我們可以學著用正確的覺知,這個自我中心的敘事角度就可以解構。
我們的心裡預設模式是以自我為中心,一旦沒別的事情可以抓住我們的注意力時,我們的內心就會渙散,然後內心就會不斷重演特別喜歡或是特別傷心的場景。
禪修的另一個目標就是讓建構自我感的系統雲淡風輕,拿一部車子當作比喻,在輪胎、引擎跟儀表板,都沒有車子的概念,但是把這些東西組裝起來,車子的概念就出現了。同樣的,我們的自我感是由許多神經次系統組裝再一起而浮現的,任何一個單獨的次系統都不足以構成自我感,但只要組合起來,我們就可以感覺到我們是一個獨特的生命。
所以讓建構自我感的系統雲淡風輕的做法就是去物化,亦即放下不間斷的執取,如果一個念頭升起,那就標記它,然後放掉。 簡單的練習方法是做兩件事情,一是標記一個念投或體驗(癢了),接著認同這個現象(我癢),然後就放下了,注意到癢,卻不會把它變成是我癢的故事情節。
一旦我們不執著生命中的種種事務,就不會受到沾黏,雖然帳單一樣要付,但是我們還是會想法子來付帳單,只是在情緒上沒有額外的負擔。
結語
禪修將這三種內心改變途徑整合在一起,就可以讓我們擁有健康的身體和健康的心。每一次的禪修後,我們的身心就會得到改變,因此我們的身心素質就會比禪修前提升一點,這些改變會持續一段時間,因此養成持續禪修的習慣,我們的身心就會持續不斷的提升。
如何判斷一個人的身心狀況是否經由禪修提升呢?答案是看這個人在危機或是考驗時刻的表現。有個故事是這樣的,很久以前有一位僧人遇到一位商人,商人問僧人在幹嘛,僧人答:「我在修安忍」。商人聽了,便說:「是喔,那你下地獄去吧」。僧人很生氣地回說:「你才下地獄!」
安忍這種內心素質,讓人的生命不管出現甚麼事,都能泰然自若,顯然僧人的安忍需要再修一修。